她是摄影圈家喻户晓的摄影师之一,许多令人难忘的音乐家形象照和时尚摄影都出自于她手,但踏上摄影之路原本完全不在奥特姆·德魏尔德(Autumn de Wilde)的计划之中,也并非有志跟随父亲的脚步。她的父亲杰里·德魏尔德(Jerry de Wilde)最出名的作品是1960年代在蒙特利流行音乐节上帮吉米·亨德里克斯 (Jimi Hendrix)拍摄的照片。奥特姆的父亲的确帮她打下基础,可是她从未上过正规教育,也没有将摄影视为职涯发展。透过镜头,捕捉身边的事物只是她的消遣,但随著时间流逝,在朋友的鼓励下,摄影成为她的热情所在,而有些朋友刚好成为受欢迎的摇滚名星。经过多年,凭著自己拍摄的作品打响名号,随后转向拍摄音乐影片和时尚精品广告。在她镜头下的时尚照以叙述的方式呈现,奢华却异想天开,这成为她的拍摄风格,也因此她迎来职涯中最重要的时刻──执导她的第一部剧情长片。
德魏尔德以全新视角执导珍·奥斯汀的经典小说《艾玛》,这是她的首部剧情片,已在几周前上映,票房亮眼并赢得好评。但随后我们的世界突然变了。在美国政府勒令全美电影院停业之前,人们就待在家深怕新冠肺炎疫情扩散。同时,大部分的国家持续锁国,每个人都想尽办法娱乐自己,找出逃离现实的方法。先前VOD随选视讯上映了一些影片,其中德魏尔德执导的电影《艾玛》就完全符合我们的需求。这部片是来得正是时候的礼物,带我们快速逃离当前现实的残酷并点燃喜悦与些许调皮趣味的火花。
新冠肺炎对电影产业的长期影响还有待观察,但是德魏尔德执导的《艾玛》将带领大家更进一步踏入电影的世界。她透过画面说故事的功力不断提升,实在振奋人心。她的成功也属于众洛杉矶的成功故事之一,但不是那种你想得到的老掉牙情节。她的才华不是“被人发掘”,而是因为她持续专注的沈浸在自己的创意中而“自身发展”出来的。我们会知道是因为我们目睹了这些过程。
德魏尔德出生于纽约,在洛杉矶银湖区长大。本作者回想起德魏尔德总是对艺术满腔热情,那时我们都就读位在洛杉矶洛斯费利兹的约翰马歇尔高中。我们是同个圈子的,一起在学校演出戏剧和音乐剧,甚至曾短暂加入一个由戏剧系学生所组成的乐团。尽管奥特姆有点高,但她总是让人感觉优雅,她少女时期曾全心投入舞蹈,且学了十四年的芭蕾,这也是为什么她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,所以和她在一起总是觉得很舒服。她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类型,而且你就是知道她会继续做让生活变有趣的事。
电影首映之前,德魏尔德在四季酒店告诉我们:「我总是喜欢拍我的朋友,因为这来自我们家的传统。我很珍惜我爸爸在1960年代帮他朋友拍的照片,所以我也很珍惜我的朋友的照片。」
她接著说:「我帮别人拍照时,会试著呈现出我认为他们身上的美好之处,或是确保拍照的瞬间就是永恒,当下的每一份精彩不会被遗忘,所以他们能从照片中感受到我对他们的爱。」
的确,她拍摄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爱。早期德魏尔德以摄影打零工,在某次的洛杉矶音乐现场她的作品被现场的人口耳相传,这时德魏尔德的摄影之路才开始绽放,而这一切是从帮她朋友拍照开始。她的朋友是银湖区颇有名气的乐团Whiskey Biscuit成员,住在一栋维多利亚时期的老房子里,并收藏德魏尔德的拍摄纪录,在1990年代大概只有够亲密的朋友可以这样做。
1995年,德魏尔德也在Lollapalooza音乐节帮她的朋友贝克拍照,之后贝克非常喜欢她拍的照片,并要求她拍更多照片。她回忆当时并说:「贝克跟我说:『妳可以拍这个还有那个吗?』我记得自己有一次跟贝克说:『我不是正式的摄影师。』他回我:『拜托好吗,妳就是个鬼才摄影师!』」另一位支持、鼓励她的人是艾略特·史密斯,她说:「如果我不执导,他就不拍片了。所以那是我第一次执导的机会,我并没有说服他,他就说如果我不执导,他就不拍。所以我心想,妈啊,那我最好答应吧。」
于是,她就答应了。如果不是这两位创作歌手对她的信任,她认为她不会接下拍摄工作,甚至不会造就今天的她。她提到这两个挚友对她的影响并说:「帮他们拍摄也帮自己渡过难关,那时我没办法准时付出帐单钱。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我可以做到,可我心想,贝克和艾略特都相信我能做到,他们对我的信任是我低潮时的力量,所以我真心感谢他们。」
德魏尔德透露,她在拍《艾玛》时几度崩溃,她想起不在她身边的好友史密斯,还有史密斯以前给她的鼓励。她和我们分享:「拍片的时候,好几个瞬间,我觉得如果没有史密斯立即发现我没注意到的地方,我可能不会有今天。」
在这美丽又互助的情谊中,史密斯和德魏尔德成就了彼此,他们最有名的合作大概就是史密斯Figure 8的专辑封面,拍摄地点为银湖的一间在地下乐器店,这间店位于日落大道上(从德魏尔德读的约翰马歇尔高中那条路往下走)。史密斯死后,当时拍摄的墙成为他的纪念墙,而这面墙被移除后也引来轩然大波,对许多洛杉矶人和其他地区的人来说,这座墙深刻的纪录大家对史密斯的回忆。
访谈中,我们回忆起一起长大的银湖区,现在这个区域已截然不同,特别是交界街(Junction street)。高中时大部分酷炫的独立小店,现在都变成高级精品店、连锁店和网美果汁冷饮店的集中地。从前那充满创意、色彩缤纷的小区已经不太好找了,虽然还在,但已物是人非,这使我们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大家这里的故事。不论是开车经过Soap Plant商店,或是到Vista电影院看电影,又或是在整个日落小区里看德魏尔德执导的《艾玛》海报(电影上映时,我们真的这么做了),好在我们总是能在新旧事物中拼出所有的回忆。
德魏尔德说她的成长环境绝对是她的灵感来源,她说:「我很感谢我住在这个拥有多元文化的镇上,这里不被任何一个族群所主导,历史上没有一个人是这里真正的统治者,我们接触不同的人和文化,所以我不用学著开眼界。」
她接著说:「身为一名摄影师,借由拼出洛杉矶的影子,我学会假装我在世界每个角落。就像一幕电影场景中,所有的道具都混在一起,我把我对洛杉矶的认识当成电影场景和说故事的工具,并学著如何主导片场打光,能在洛杉矶学电影光学真的是很棒的机会。」
某种程度上,德魏尔德在她的职涯中一直「追著光」,而且不只是在专业的摄影上。例如,她在Rodarte和Prada时尚品牌的拍摄中,展现出了模特儿身上每个品牌的美丽之作,这不只是赏心悦目的作品,更是种体验,体验在不同的元素中保留想像空间并注入某种欢乐、明亮的色彩。几年前《艾玛》决定由德魏尔德执导时,任谁都会觉得是对的决定。她对细节有所坚持,能拍出角色内心的细微表现,并考虑到角色身旁的景物、思想和表现,这种种都指出德魏尔德就是不二人选。
制作人葛拉罕·布德贝恩特(Graham Broadbent)说:「奥特姆拥有绝佳的审美观。」艾玛这个角色(安雅泰勒乔伊饰演)看待感情的方式就像高中生,他注意到德魏尔德真的了解高中情怀,并表示:「这点为角色间的关系增添了现代感、真实感和趣味性。」
确实,奥斯汀的经典作品《艾玛》在描述一位十九世纪富裕人家的女孩乐于当媒人,这部作品过去也曾登上大萤幕,是1995年由艾米·海克林执导的《独领风骚》,以现代高中校园为背景翻拍,之后1996年的版本比较接近原著的时空背景,由葛妮丝·派特洛主演。这两部各具纪念价值,在看德魏尔德版本的艾玛时,也会隐约想起这两部电影,但最重要的是,这部电影拥有自己的特色,多亏德魏尔德的执导,大家都注意到这部电影透过大胆的色调、亲腻的视角以及最重要的光线,带领观众进入艾玛的世界。此外,电影中还有许多令人会心一笑的场景,制作人认为这是一部搞笑喜剧,编剧埃莉诺·卡顿表示:「让德魏尔德笑的时候就是最棒的时刻。」
德魏尔德告诉我们:「珍.奥斯汀写小说时,透过艾玛此角色转变了小说的思想,因此拍这部片是个学习的机会,我一直将学习机会看得比成功还重要。我对拘谨有礼的社会感到著迷,在成长过程中,本来应该要看庞克秀的,但我看的却是佛雷·亚斯坦的电影。我很喜欢凯瑟琳·赫本和卡莱·葛伦,还有他们演的《育婴奇谭》,他们都是我国中时期的偶像,看他们的电影可以让我逃离现实,历史剧对我来说很重要。」
之后我们成为朋友,而从她的作品中可明显看到,奥特姆离开自己的小世界后似乎很恋旧。高中以后我们就没再联系,但我们都知道她成为了成功的摄影师和导演,她和Florence and the Machine乐团、歌手珍妮·路易斯及杰克·怀特等明星合作过。如果从事创意工作,就会觉得洛杉矶就很小。几年后,她和美国鼓手亚伦·斯佩克斯(Aaron Sperske)生了个女儿,她的丈夫曾在Beachwood Sparks和Father John Misty乐队中演奏过,也是本作者的第二个堂/表兄弟。她们的女儿艾洛·德魏尔德(Arrow de Wilde)则是名摇滚歌手,担任Starcrawler乐团的主唱,现在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唱。没错,她妈妈帮乐团拍了其中一部影片,非常精彩!
拍影片和拍电影时,德魏尔德擅长利用颜色和光来创造时代感和空间感。她说:「这是说故事的宝贵工具。」她擅于堆叠层次,让角色兼具吸引力和熟悉感,这是她的优势。回到艾玛的时代,德魏尔德说:「颜色就是自我表现,颜色在社会地位扮演重要的角色,但历史剧不常看到这点,但因为我在拍一部诙谐电影,所以加入了大量的色彩。」
导演谈到《艾玛》的人物角色时说:「这些角色富含人性、具代表性也很贴近我们。」但她很可能就是在说小时候启发自己的资深演员,或是那些让她成名的摇滚歌手,甚至可能是在说她自己,但有一件事我们很确定,不论她是否在镁光灯下,她知道如何在作品中表达这三点,也是这三点让她发光发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