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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代的结束:义式餐厅Dan Tana’s调酒师麦克.戈托瓦德(MIKE GOTOVAC)不敌新冠肺炎逝世 – 洛杉矶周报 – 亚洲版

经验老道的调酒师麦克.戈托瓦德(Mike Gotovac),在西好莱坞一间热门餐厅Dan Tana’s的酒吧已工作超过50年(2018年8月,他就在这间有名的餐厅庆祝工作50周年,当时还把他的脸印上一块长型夹心蛋糕)。然而,他在罹患新冠肺炎后不敌病魔,在周四已离开人世,享年76岁,令人惋惜。

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。数十年来,他在好莱坞充满生机的夜生活里结交了无数的朋友,但今后,好莱坞的夜晚和这些人们的生命将不再相同。麦克的老粉丝们见证了麦克一路从调酒初学者走到菜鸟调酒师,再变成留著白发和特别胡须的七十岁老人。虽然他看起来严肃、板著一张脸,但他有著最温暖的心,说起话来直接又幽默。在这个驰名的娱乐城镇里,充斥各式各样的名流,但他自己就是个明星。他是当今仅有的老派调酒师,能在短短几秒内做完六杯饮料,同时还讲出一连串超好笑的笑话,非常干练。

麦克在斯普利特的乡下出生长大,那是克罗埃西亚一个邻海村庄,他其实从小就对足球怀有坚定不移、始终如一的热情(多年来,他都会帮忙培训当地的儿童足球队)。到了1967年,他移民到洛杉矶,那时候他除了一股渴望成功的热忱,什么都没有。他还有一位朋友住在圣佩德罗(San Pedro)的克罗地亚移民社区,就是这位朋友帮他介绍了Dan Tana’s餐厅的工作,巧的是Dan Tana’s的经理也是克罗地亚人。1968年他开始在Dan Tana’s工作,当时准备要退休的首席调酒师正好带著他学,几个月后,他的英文程度和对鸡尾酒的知识还很有限(他的客人还会帮他做出好的鸡尾酒),但他还是成了一名调酒师。有些常客甚至一周光顾六次,是真常客,而麦克就是他们来的理由。他会调制别人做不出来的猛烈干马丁尼酒(bone-dry martini),并且附上一句建议(当然是亲切的):「闭嘴快喝」。

多年来,他为那些前程似景的乐团调酒,也与他们闲聊。这些乐团会在隔壁的Troubadour夜总会表演(老鹰乐团就是在角落座位写出很红的〈Lyin’ Eyes〉)。而麦克年轻时也会溜去Troubadour喝几杯,再赶快回去Dan Tana’s工作。就算过了几十年,他还是有满满的活力,从来没有对生活失去热情。在他打理的小小餐厅吧台里,不管是新客还是熟客,他总是热情接待。他是少数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和客人一杯接著一杯喝的调酒师,而且他从来没有请助手,也没有徒弟。如果他很久没看到你,他会大声对你喊:「你的性生活怎么样?」不管是他在焗烤千层小牛肉上撒上大量牵丝的莫札瑞拉起司,还是不经意地再递给你一杯酒,或是坚持想招待你一片绵密的起司蛋糕,又调皮地把手缩回去的样子,总是活力十足、能量满点。很多常客都说,来这间餐厅才真的有种和生活敬一杯的感觉,而关键就是麦克。

麦克.戈托瓦德(出处:丹尼廖(Danny Liao))

而且,这里的常客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、和新旧朋友都约在这见面,也会找一些多年不见的朋友来此叙旧。餐厅每天在开店约20钟后酒吧就会客满,而原因就是站在吧台后面的这位男子。有些熟客是从纽约或芝加哥来,这些城市都不缺义大利餐厅,但他们还是愿意一下飞机,就直接从洛杉矶国际机场杀来Dan Tana’s和看麦克。

这间餐厅就是我们和好莱坞之间的桥梁,让我们能更融入好莱坞,也让好莱坞变得更亲切自在。在这里你会听到一些没水准的玩笑话(「你没家又没希望」),还有丰富的美食、大量的酒水,以及调酒师麦克的热情接待。他的用心为这间酒吧创造出充满活力的氛围,在这里可以无拘无束的谈天说地。他是个了不起的人,许多人都曾受过他的帮助。每年感恩节,麦克家会煮一桌丰盛的晚餐,他会邀请那些没有家可过节的常客们,和他们全家一起好好吃一顿、喝酒、说笑。他说:「我有很多熟客在洛杉矶没有家人,所以我每年就会邀请他们来我家」。麦克也是一个顾家的男人,他在休假时会尽量陪孙子。有次我问他,平常有什么娱乐?他说:「七八零年代时,我会去洛杉矶纪念体育竞技场看公羊队的比赛,喝大杯啤酒,享受和朋友一起看球的时光。」

麦克为洛杉矶的酒吧界(甚至是全世界)带来了巨大的影响,但在他的职涯里,他就只是单纯地为人们提供美味、能饱餐一顿的美式义大利菜肴,以及一流的调酒。最我们铭记在心的,是他与大家共享的坚固情谊。与麦克熟识的许多客人中,有的很富裕,有的人经济状况并不是太好,所以要来洛杉矶也不容易,不过他们都还是会远道而来和麦克喝一杯,那些和他变成好朋友的充实顾客们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